1
“第七小队顶在外面，一定不要让狂牙骑士们冲进来！”
“长官！我们的机甲单位不足，无法完全封锁通道！”
“那就让士兵拎着希回矛冲上去！这么简单的答案还要我告诉你吗？废物！”
叶行坐在指挥车上，迅速审阅着手中的战报，一条又一条看似残酷的命令有条不紊地被他发出，硬是让危如累卵的局势勉强稳定了下来。
这是没办法的事。他如果不这样做，最后死的人一定会更多。
有人说，做指挥官就要拿自己人的命去换敌人的命，如果你换的比别人多，那你就赢了。
叶行不赞同这句话，但他承认，在很多时候，这句话是没有错的。
为了躲避狂牙骑士团的突袭，叶行带着指挥团队已经进行了七次转移，现在……正在进行第八次转移………
“轰~”
沉闷模糊的爆炸声从上方传来，震的金属天花板都嗡嗡作响。
“嗯？”
几乎是同时，一条最新战报发到了叶行手中。
“成功了？！”
叶行突然地瞪大眼睛，他把那条战报拖到头，反复默念了两三遍才反应过来。
“终于……终于成功炸掉了中心引擎！”叶行兴奋地一拍方向盘，他抓起耳机，在指挥频道内大喊：“任务完成了！现在，所有部队沿在“王权”舰左舷04~08号军械回廊撤出推动区域，尽量在半小时内与机甲部队会合，第三师团断后！”
叶行放下耳机，目光灼灼地盯着战术地图，他的手指在投影屏上划动，一路向上，最后重重点在一个塔形图标上。
那是“王权”舰的指挥中枢，天穹之塔。
“这十年，我们在长官的带领下，得到了数不清的胜利，这次，也不会例外！”
2
柯伯伊防线第三区，“王权”舰中央医护舱。
“格拉迪斯！你这是怠误军机！此役终了，我定当亲自向陛下参你……”
“咔嚓。”
格拉迪斯不耐烦地切断了通讯，扼止了对面弗里曼的咆哮，他扯掉耳机，顿感耳根清静不少。
“好了，已经完了。”他扭过头，哭笑不得地对着后面的玻璃柱说:“你可以出来了，一直在维生液里泡着很舒服吗？”
玻璃柱内，头上脚下漂浮其中，浑身被止血带缠成木乃伊的弗洛伦斯睁开双眼，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，嘴巴开合，模糊的话音从玻璃柱中传来。
“别急着说话，反正你说了我也听不清。你还是先从维生舱里出来吧。”格拉迪斯按下一旁的排液键，低头继续处理着战时信息。
十分钟后，一身干爽的弗洛伦斯活动着四肢走到格拉迪斯身侧，眉飞色舞地说道:“怎么样怎么样？你是不是按照我交代你的话回答的？弗里曼那个老家伙又是怎么跟你说的？”
格拉迪斯挑眼，似笑非笑地回应:“按你交代的回话？我像是傻吗？”
“瞧你说的！我交代你的话有错吗？我确实打不过银色流光那货啊！”弗洛伦斯毫不羞愧地嚷嚷起来。
格拉迪斯慢悠悠地说：“首先，你打不过银色流光，不代表王权驻军打不过联邦登舰军。”
他顿了顿，继续说道：“其次，你不是银色流光的对手，问题应该不是出在你身上。”
“嗯？不是出在我身上？”弗洛伦斯挠头，不解道：“不是我的问题，那是……机体的问题？”
“说不清楚，你自己看。”格拉迪斯拉开信息窗，各种流光的战斗分析数据密密麻麻。
弗洛伦斯姑疑地翻看着数据，没过几分钟，脸色少有地变的认真起来。
格拉迪斯端起咖啡：“机甲格斗方面，你比我要强，再加上你和银色流光直接交过手，应该可以看出问题了吧？”
弗洛伦斯指指信息窗：“两种可能，一种是银色流光接受了联邦的人体机械改造项目，增加了身体强度，所以才能将机甲以如此高强度的功率运转。”
格拉迪斯点头：“那第二种呢？”
“第二种，就是银色流光所驾驶的机甲，有可能已经是最新型号的第五代机了！”
弗洛伦斯此言一出，整个医护舱都陷入死寂之中。
格拉迪斯感觉嘴里有点发干，他下意识地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。
消化了一会儿这个信息，格拉迪斯声音不自觉地压低：“你确定吗？”
弗洛伦斯摇头：“哪有什么事可以百分百确定？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罢了。不过……”他轻抚投影屏：“毕竟联邦方面本身机甲技术就远比我国先进，所以我认为可能性不低。”
格拉迪斯放下杯子，神情严肃：“弗洛伦斯军团长，我要你尽量得到那架机甲，再不济也要尽可能的收集对方的数据，能做到吗？”
弗洛伦斯敏锐地发觉格拉迪斯称呼自己时加了军职，这说明他现在是站在临时战区总指挥的位置上说的这句话。
他认真了。
弗洛伦斯重重点头：“我会尽力。”
“当然，就算对方不是新型机甲，你好像也不是他的对手……”格拉迪斯转身走向门口：“跟我来吧，或许，你能得到它的认可。”
3
“这是？”
弗洛伦斯抬头仰视着将近四米高的钢铁巨人，它除了手腕上的两柄刺杀刃外，全身干干净净，没有挂载任何武器。机体表面连上色都没做，裸露的星纹钢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淡淡银芒。
“这是临渊机关秘密研制的最新型实验机，编号D-031。”格拉迪斯同样仰着头，徐徐说明：“关于五代机的研发，我们也不是毫无头绪。”
机甲的性能可以无限制的强化，问题在于驾驶机师自身承受不起高强度的运作。人体毕竟是脆弱的，如果一味无脑地强化机体，那么机师迟早会被强烈的冲击和向心力弄死在驾驶舱内。
所以想要使机甲更进一步，就必须解决人类自身的承受能力。
曾经帝国也生产过几批无人机甲，驾驶骑士则在安全处遥控指挥，但联邦方面一个屏蔽力场盖上去，几千名骑士齐齐抓瞎。
而被屏蔽连接，切换到智能运转的无人机甲被联邦军轻松解读出了全部运作程序，把几千架无人机甲耍的团团转，以近乎零伤亡的结果完美全歼。
于是无人机甲的项目被恼羞成怒的帝国人尘封，剩余的无人机甲全部销毁，只有少量流出，最后沦为贵族的装潢建筑的饰物。
这次战例经常被联邦方面抓来当反面教材，用来教育那些年轻机械师们要以此为戒，千万不要在机械设计中忽视人力的重要性。
任何机械都存在着死板之处，只有当它与人合理的融合在一起时，才能真正称为完整的存在。
“即然人力不可替代，那就只能让人去适应机甲了。这就是五代机的发展方向。”
格拉迪斯扭头看向弗洛伦斯：“来，试试吧。”
弗洛伦斯伸出五指，温热的手掌按在星纹钢上，冰凉的触感从指间传进，直透心肺。
他缓缓点头：“好。”
弗洛伦斯走上武装架，整架实验机的关节和外置装甲板咔咔开合，置于内部的骑士舱舱门无声滑开。
他转过身，轻轻坐进去，正当他准备闭合舱门时，格拉迪斯突然喊了一声：“喂。”
弗洛伦斯转首看向格拉迪斯，眼中流露出询问的目光。
“神经连接时，实验机的精神冲击比四代机强很多，你要小心一些。”格拉迪斯提醒道。
“只不过是些记忆片段而已，我还应付的来。不用担心。”弗洛伦斯笑了笑，极为自信。
“实验机的精神冲击跟四代机不一样！它毕竟不是真正的五代机，每一次的精神冲击都要比上一次更强！”
格拉迪斯指指自己：“我目前也只不过启动了它两次，就已经没把握扛过第三次冲击了，要知道，我好歹也是个高阶骑士啊！”
弗洛伦斯挤眉弄眼：“是吗？那我可要好好见识一下，不过格拉迪斯哟，你别忘了，无论是阶位考核还是神经强度评测，我可是都比你强多了！”
格拉迪斯抽抽嘴角，无奈地补充：“总之……你还是小心点。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~”
舱门无声关闭。
弗洛伦斯目视前方，清清噪子：“启动！”
骑士舱内的指示灯一一亮起，动力炉隆隆地进入启动阶段。插满尖刺的神经连接仪从上面降下，银质的针尖依次贯入他的颈椎。
弗洛伦斯闭上眼睛，默默忍受颈部的疼痛。
身体慢慢失去知觉，意识也在同步扭曲。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呼喊声，隐隐约约，让人听不真切。
冰冷从四肢透入心肺，他感觉此时仿佛身处大海之底，冰寒沉重的海水压的他不能呼吸。
“……弗……活……”
他艰难地想，是谁在喊？他们又在喊什么？
为什么……声音听起来……那么熟悉？
“弗……妹妹……报……啊啊……”
莫名其妙的烦躁感从心头升起，让他感觉分外焦虑。
是谁？
是谁！
到底是谁啊啊啊啊啊！
为什么？为什么我想不起来？
重压突然消失，温暖的空气冲入鼻腔，紧缩的肺部在此时终于得到了解放，他剧烈喘息了好一会儿，才疲惫地睁开眼睛。
他突然愣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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